2016年9月10日 星期六

(二創)【ST XII (S/K)】 Indeterminism 46 (完結)

  「討論是必要的。」史巴克皺眉,一如往常的認真地說:「在此次的討論中,我認為我們應該要能徹底明白對方的想法,並且商討出彼此都能接受的相處方案。」

  「怎麼做?」我攤手,「我不覺得我們不了解彼此,重點只在於你跟我的想法差異太多,這在任務配合的時候或許有好處,但在像我們這樣的關係……那簡直不妙到了極點。」

  史巴克挑眉,一臉不認同。「事實上,我不認為我清楚你在想什麼。」

  「噢,太好了,又一個分歧。」我故作輕鬆地聳肩,「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連結,足夠讓你覺得你超懂我。」

  「我曾經這麼認為。然而,你的情緒和你實際的表現不一定一致,我無法得知你的想法是偏向情緒面還是表現面。」

  是嗎?

  史巴克的說法讓我挺困惑。

  扣除少數我故意要隱瞞他的時候──比如現在,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是真的覺得怎樣都無所謂──大多時間,我都沒有對連結傳遞的想法動手腳。

  所以……我不懂他怎麼會搞不清楚我想幹嘛?



  「比如那個複製人說『你期望我陪伴你』。」史巴克舉例:「你當時的反應證明你確實有這樣的想法,然而我從未在你的行為表現上,發現你有類似的期望或意圖。而更近一次的實例就在十分鐘之前,我邀約你時你看起來並不樂於和我相處,反而希望他人陪同在場,這明顯和你的期望互相矛盾,而我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。」

  「那個?」我恍然大悟。

  原來那時候我覺得史巴克有點不爽不是錯覺,原因……就在這。

  「那只是一個玩笑,我很確定麥考伊不會答應邀約。」我解釋到,並接著問另一個困惑我的問題:「不過……我以為你不太在意那些?和複製人說話的時候,你明明沒有任何表示。」

  「你的認知是錯誤的。」

  史巴克直接告訴我,他不在任務期間有所表示,是覺得那些期望跟複製人沒有關係,所以沒有必要在那傢伙在場的時候和我說。

  「所以,你不覺得那一類的想法對你來說沒意義?」我下意識地再確認了一遍。「我的意思是……我一直以為對瓦肯人來說,那一點都不重要。」

  這要是真的,那我得承認史巴克說得對──我們還不了解彼此。

  「恰好相反。對於瓦肯人來說,靈魂伴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,所有與伴侶相關的事項,都將在排序中列為優先項目。」史巴克看著我說。

  他的目光維持一貫地認真,沒有什麼深情或火辣的感覺,卻又總是能讓我莫名地著迷到渾身發熱。

  「但你大多時候都像是根本不在乎這點。」我不想表現得像在翻舊帳,可是我很難不去介意他上一次任務的做法,「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一樣,與我有關的事都會放在你的優先考量,那上一次你就不應該在還沒嘗試過所有『能讓全員生還的可能性』之前,直接選擇自己去送死。」

  史巴克又把兩邊眉毛往中間擠,同時,他嘴唇雖然抿得死緊,我卻透過連結感受到他覺得「這和他說的不是同一件事」的情緒。

  「這是同一件事,你去問任何一個人,他們都會告訴你我是對的。」我搶在史巴克反駁之前說。

  「即使那類低成功機率的行動,有極大可能造成特遣隊成員全數罹難,也必須要嘗試?」

  「當然。」我毫不猶豫地回他:「別忘了你那時候用的,就是你口中低成功機率、可能造成所有人都掛掉的方法,而結果是──那個方法成功了。」

  「假使它失敗……」

  「那我就會失去你,當然,還有其他的成員,我知道。」光是想到史巴克可能因為任務的突發事故而徹底離開我,我的心臟就揪得讓我幾乎忘記喘氣,「但我敢肯定地告訴你,如果給我的船員們選擇,問他們碰上這種狀況的時候,是要犧牲一個人拯救所有人,還是直面危機一起活、一起死……他們都會選後面那個,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團隊。」

  「你所說的不是最好的選擇。」

  「但是最『人性』的選擇。」我強調,「不會有人想要成為『被放棄的那一個』,別跟我說你例外,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對你來說很重要,那麼在這種時候,你不能只想到你自己可以接受那個結果,你還必須想到我『需要』你平安回來。」

  「人性。」史巴克擺出思考的表情複誦。

  我看不出他有沒有被我說服或動搖他原本的觀念,因此,我只好繼續加把勁:「沒錯,就是人性,企業號九成以上都是地球人,所以碰上類似那種危機的時候,絕對不該只考慮邏輯判斷出的處理方式,否則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其他成員的執行意願。我猜你一定記得,指揮管理學科裡面有談論到相關的心理分析,甚至還指出除了意願影響之外,更有可能導致某些人想要仿效領導者的行為──我可不想要那樣,執行太空任務最該避免的就是英雄主義!」

  多麼面面俱到的說服內容,不是嗎?

  要不是時間點不合適,我真想為我自己精彩的演說鼓掌喝采。

 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,史巴克揪住了我一點說詞上的微小漏洞:「假使你說的英雄主義和我認知的詞彙一致,我必須提醒,你在任務中有更高的機率,以你認為不應存在的英雄主義式行為處理突發狀況。」

  「是啊,之前是,但我改進很多了。雖然還是會擔心有人碰上麻煩的危險,不過我覺得我已經學會相信大家在合作之下,可以比我獨自解決來得更順利地解決任何狀況。」我爽快地承認,然後刻意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。

  ……當然,我不太確定這招對他有沒有效。

  我也不是想要求史巴克立刻改變習慣,畢竟被別人強迫做出改變,是一件很討人厭的事,今天換成是有人催促我改,我肯定不鳥他。

  我講這麼多,只是希望史巴克能稍微認同與人性有關的思考或行為,不要每次都覺得它只是一種過度氾濫、對解決事情沒啥幫助的人類情感表現;還有,也希望他「偶爾」能用這種人類的思考方式,來……呃,處理我們相處之間的一些問題或需求。

  「我會嘗試。」史巴克思考一小段時間之後,認真而鄭重地告訴我。

  「真的?」

  我不是不相信他,我只是驚訝他居然現在就回答我他願意嘗試──我以為我至少還得提個十來次,才有可能說服他不要永遠都是那麼地邏輯。

  「你知道那只是我的期望吧?如果你覺得這很勉強……」

  我有點小擔心地看著史巴克,但沒有把話說完。

  史巴克點頭,解釋:「你的建議並不是完全不合邏輯,即使我不確定我是否能準確地對『人類的感性面』進行判斷,亦不確信此考量是否對率領企業號有好的影響,我也願意為了你的意願進行學習與嘗試。」

  為了我?

  雖然這一句話挺普通,但我還是開心得不得了。

  要知道,講出這句話的可是一個瓦肯人,在沒處在那怪異的發情狀態的時候,這很有可能是他們能說出來的最頂級情話。

  當我還在回味這難得的發言時,史巴克用他那深邃得迷人的雙眼抓住了我,「你是我的伴侶,吉姆,靈魂伴侶。」他說,並碰觸我的臉跟手。那一瞬間,我感覺像是被電到一樣,無法控制地抖了兩下、身體發軟。

  要不是背後靠著樹,我肯定出糗。

  當我分神想著出糗的尷尬畫面時,史巴克推翻了我剛才對「瓦肯頂級情話」的猜測:「自我們與彼此連結、心靈和意識相伴相融的那刻起,你即是我無比珍視的存在。我的靈魂因你的猶疑而難以安定,但也因你的歡愉而重獲滿足,這是任何智慧生物──包含我父親,都無法對我造成的影響。」

  我簡直被這一段話給驚呆,甚至覺得臉頰有點發燙。而如果現在有面鏡子,我一定會瞧瞧自己是不是臉紅了。

  「聽起來挺肉麻。」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打趣他。

  就算史巴克不會到處炫耀,我也不想承認我被瓦肯式肉麻話給迷得暈頭轉向。

  「這是事實。」史巴克的表情和往常一樣認真。

  我毫不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,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瓦肯人不會說謊。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真實,我才總算能夠擺脫那些困擾我好一陣子的疑慮。

  或許史巴克以後再也不會表現得和今天一樣明確,但我會記得他曾經鄭重地表示:我對他來說無比重要,沒有誰可以隨意取代我的位置。

  「我覺得剛才那一段應該要錄成全息影像,好讓我隨時回味我的瓦肯指揮官是如何被我迷得暈頭轉向。」邊說,我邊眨了眨眼睛,讓因感動而顯得有點酸澀的眼周恢復正常。

  「我不認為有那個必要。」史巴克回到,並在我正思考要接著回些什麼的時候,出乎我意料地主動親吻我──嘴對嘴的那種。

  雖然錯愕,但我可不會放過這個享受的機會。要知道,即使是和史巴克交換最平淡的一吻,他那滾燙的雙唇也總是能瞬間點燃我內心的火熱。

  「嘿……」我舔了舔唇角,將空著的左手搭上史巴克硬實的後腰,「你什麼時候學會在詢問之前先動嘴了?而且這不是瓦肯的接吻習慣。」

  史巴克挑眉。「我猜測在這一方面,你不喜歡我先詢問你的意願。」

  「這倒是。」我愉快地反過右手,主動磨蹭史巴克原先與我的手相碰的手掌,挑逗瓦肯人最敏感的手指。「那……你要不要猜猜,接下來我比較希望你做什麼?」

  「我不認為這裡是個好地方。」史巴克皺眉,明顯表現出他對於地點的不滿意。

  不過……他真覺得我會想在這個地方跟他上床?

  我再怎麼不挑地點,也不至於選在戶外吧……至少清醒的時候不會。而且,好歹也要有個床或軟墊之類的,以上次跟史巴克做那檔事的經驗來看,沒有什麼鋪在下面,遭罪的肯定是我──即使我總嚷嚷著我想上史巴克,但我也知道,除非我講得過或打得過他,否則我被搞的機率簡直大到幾乎等同於一。

  就在我翻了個白眼打算跟他說,我們回企業號時,史巴克突然轉頭看向我右手側好幾步外的樹叢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該不會有人在偷窺吧?

  「有聲音。」史巴克告訴我。

  哪個傢伙這麼大膽,敢偷看他的艦長調戲指揮官?

  「走,過去看看。」

  經過管理員的說明已經和船員們的提醒之後,我不太擔心這裡會有什麼危險狀況。所以,我只是抱持最基本的小心,和史巴克一起走向他感覺不對勁的樹叢。

  結果我們在那裡面看見一張床。

  簡單樸素、四周吊掛超多層布,看起來應該是雙人加寬版的大床。

  「令人驚嘆。」史巴克說。

  「我同意。」

  雖然這東西大概是因為我的胡思亂想而出現,但……我可不打算使用。「不過瓦肯人注重隱私嘛,你大概比較想回企業號上再跟我滾床單,對吧?」

  史巴克回我:「事實上,是你想和我有性接觸。」

  這話聽起來真討人厭。

  我轉頭瞪他,但史巴克那一臉「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瞪他」的表情,讓我忍不住又笑了出來。

  這個瓦肯人就是這樣,不是嗎?

  早在和他緊密相連之前,我就受他這種有點和人類思維脫節,卻又處處顯得迷人而有趣的行為給深深吸引。

  「就當作是那樣吧。」我聳肩,將我們的位置告知傳送室,等待傳送室的鎖定和傳送。「等下去你房間,你的床比較舒服。」

  「你與我的寢室的床鋪是同一配置,舒適程度不會有差異。」

  「不,你的床比較舒服。」我拍拍史巴克有力的臂膀,勾著嘴角看他因我的強調,而皺眉陷入他的邏輯漩渦。

  多麼可愛的反應。

  多麼可愛的瓦肯人。

  或許之後我們還會因為某些不同的習慣而爭執,但我想……我現在應該可以毫無懷疑地相信,他──史巴克,就是我在宇宙間,扣除企業號之外,最能令我安心並且覺得幸福的歸宿。


  "I know. I'm no longer alone."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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